甜茶乌龙子

【农坤】海底两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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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入

1.
    窗外传来本地向导兴高采烈的呼喊声,晦涩难懂的菲律宾语像一波波涌动的海浪冲撞在陈立农的耳膜上。

    他飞快的扛起摄像机推开舱门,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甲板,然后在导师兴奋的比划下对准科考船的右侧按下了拍摄键。

    他拍到的是两条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露出脊背的巨大鲸鲨。

    这是世界上现存的最大鱼类,黄白色的斑点和条纹遍布在它们深色的表皮,从陈立农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湛蓝海面下熠熠发光的点点繁星。

    这一次为了一路追寻它们的踪迹拍摄纪录片,陈立农他们所在的科考船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四整整四个月。

    他们从南半球绮丽绚烂的宁歌路珊瑚礁开始,一面用镜头捕捉这些性情温顺的大鱼,一面顺着西澳大利亚寒流一路顺流直上穿过了赤道。

    最后再随着印度洋的棉兰老暖流来到了菲律宾近海 —— 这片海域是地球上鲸鲨活动最频繁的地方。

    近年来由于大量捕杀,鲸鲨数量锐减,想拍摄它们并不容易。即使是在海上奔波了四个月,陈立农他们也一直缺少一个导师想要的镜头。

    还好就在刚刚,这项耗时已久的漫长工作终于随着陈立农盖上镜头盖而落下了帷幕。

    鲸鲨已经重新潜进了海底,宽阔的海面上只留下它们翻滚时绽开的朵朵水花。陈立农一把把储存卡拔出来,递给了站在身边的导师。

    “农农,这次真的幸好有你啊。”

    年过半百的导师欢天喜地的拍了拍陈立农的肩膀,然后小心翼翼的握着储存卡钻回了船舱。

    陈立农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咧开嘴笑了,看上去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他天生一双黑黝黝的下垂狗狗眼,笑起来的时候气质纯良无辜得就像在头顶上立了一块写着 “纯天然无公害” 的广告牌。周围的师兄师姐看他可爱,都忍不住想上手去摸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可惜小奶狗长了双大长腿,傻笑着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儿。

2.
    陈立农兴冲冲的跑回了自己的寝舱。

    他飞扑到床上,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乱成一团的被子里。胸腔里那颗心脏兴奋得好像在咚咚咚的敲锣打鼓。

    要是搁在以前,他那么高兴肯定是因为拍到了那些奇妙的海洋生物,什么闪闪发光的海月水母啦、成群结队的短吻海豚啦,还有在海葵上跳舞的小丑鱼之类的。

    可这次不一样,他这么高兴是因为这个镜头拍完,他们这条离港已久的小船就能靠岸了。

    而这次跟以前都不一样,有一个人在岸上等着他呢。

3.
    在岸上等他的不是别人,是他的男朋友,叫蔡徐坤。

    他俩的故事实在很老套。

    台湾来的交换生实在住不惯晚上断电没法24小时开着加湿器的北方宿舍寝室,干脆就跟导师打了报告搬了出来。

    学校边上的高档小区里有套精装修的两室一厅。宽敞的客卧价格漂亮,社会人房东长得更漂亮,那张精雕细琢的脸蛋让第一次上门看房的陈立农看直了眼。

    好在天公作美,纯情房东帅房客的甜蜜爱情故事在房客拎着大包小包入住的一周之内就成功上演。那盒被陈立农当作伴手礼送给蔡徐坤的台湾特产凤梨酥甚至静静躺在冰箱里还没来得及拆开,他俩就互相告了白。

    用陈立农的话来说,他和蔡徐坤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儿。

   是台式卤肉饭与芹菜炒牛肉的绝佳搭配,是干柴遇烈火,是火星撞地球,擦出的火花充满激情到能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分贝堪比过年时放的烟花。

    他在咖啡馆里跟研究室里的同学介绍蔡徐坤的时候也这么说,说话间的神色除了神采飞扬就是得意满满,虐狗的表情看了让人觉得相当欠打。

    他的台湾老乡,同是交换生的单身人士许凯皓翻了个白眼,酸溜溜的吐槽陈立农的土味情话还停留在二十世纪初的台湾小言席绢年代。

    只有紧贴着陈立农坐下的蔡徐坤抿着嘴笑得眉眼弯弯,手里捧着的拿铁奶泡上还有他的台湾小男朋友亲自给他做的漂亮拉花。

4.
    小情侣的同居生活没羞没臊,甜腻得似蜜里调油。

    蔡徐坤是从美利坚回来的海归。除了入乡随俗爱上rap之外还丢掉了中式厨房里的一切生活技巧,不仅分不清糖和盐还会在切苹果的时候划伤自己。

    所以厨房里向来是陈立农在忙前忙后,他系着粉红色的兔子围裙,切起土豆丝来动作利落又好看。

    蔡徐坤只管嘟着嘴站在边上眼巴巴的盯着他,饿急了的时候还会从宽大的袖口里伸出手指去捏陈立农的耳垂,像是想揪住流氓兔的兔耳朵,控诉他怎么不再快一点。

    陈立农又好气又好笑,手下却会不自觉的加快速度。蔡徐坤特别瘦,虽然只比他矮一点儿,但自己的衣服往他身上一套却总显得空荡荡的,看了让人心疼。

    所以陈立农翻尽了花样做好吃的喂饱他。最高记录是一天为蔡徐坤下厨八次,从台式牛肉面、客家三杯鸡到甜滋滋的炸鲜奶都给他做了个遍,他把沾了油烟味的衬衫丢进洗衣篮,看着蔡徐坤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举着盘子心满意足的大快朵颐,吃得嘴角流油都顾不上擦,就像小猫花了脸。

    蔡徐坤再伸手拨撩他的时候陈立农会一把抓住对方像葱白似的纤细指尖,带着对方的手指流连在自己唇边。

    “酸辣土豆丝还没出锅,不过你要是实在饿了,可以先尝尝这里解解馋。”

    然后蔡徐坤的脸就像是沾染了悄悄爬进窗口的晚霞,轻轻颤动的纤长羽睫让陈立农看得心痒。

    他干脆含住眼前人鲜艳欲滴的唇瓣,肆无忌惮的把对方的味道尝了个彻底。

    嗯,下次得让蔡徐坤少吃点糖预防蛀牙,他嘴里真的太甜了。

5.
    陈立农还有一个爱好,就是给蔡徐坤讲故事。
   
    这个习惯还是他照顾小侄子的时候养成的。小孩子容易闹腾,偶尔晚上精力过剩,在被窝里拱来拱就是不肯乖乖睡觉。

    每到这个时候,陈立农就会摊开一本童话故事书,就像现在一样。

    他把蔡徐坤揽在怀里,打开了那本被小侄子塞进自己行李箱的《小王子》。

    陈立农的声音很好听,台湾腔稍微有一点儿过于甜腻,但他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就像是中和糖霜的黑巧克力,让他说话唱歌都变得分外迷人。

    可这次蔡徐坤的反应并不热烈,他只是一语不发的把头埋在陈立农的胸膛,两条细瘦的手臂像藤蔓一样死死缠在陈立农的腰上。

    陈立农知道蔡徐坤为什么不开心。一周前导师跟他们整个海洋生物研究室打了招呼,打算带他们一块儿去海上拍摄纪录片。

    海上情况多变,想在茫茫大海里拍到踪迹飘忽不定的鲸鲨难度不低,这一去可能就是小半年。

    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那么久。

    他把消息告诉蔡徐坤的时候,对方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脆弱和沮丧,虽然蔡徐坤马上换上了一副轻松的笑脸,可陈立农瞥见蔡徐坤不自觉的狠狠咬住了嘴唇和眼里的涟涟水光。

    航班就在明天,蔡徐坤从晚饭开始就变得很沉默。

     直到他们躺上床,蔡徐坤都像是蔫了的菜叶一般无精打采。

    陈立农觉得这样的蔡徐坤太招人疼,所以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他扫了一眼手上拿着的书的封皮 —— 那是小王子小心翼翼的照料着他的玫瑰,决定紧贴着对方的耳廓说一句情话:

    “不要难过啦,你就是我的小玫瑰,不管我在哪里,心里都只想着一个你。”

    蔡徐坤没抬头。

    陈立农也只静静地搂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之后他的臂弯里露出一张又白又小的脸。

    蔡徐坤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眨着眼睛小小声回应陈立农:“可玫瑰不能长在海里。”他的眼睛很亮,像是有星星在闪。

    “我不想当什么小玫瑰,我想当海里的小鲨鱼,只要你出海,我就能一直跟在船后面。”

6.
    陈立农蹑手蹑脚收拾好的时候不过早上六点。

    卧室里的蔡徐坤还在睡,陈立农站在床边盯了他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剥开了盖在那个人身上的棉被。

    没叫醒蔡徐坤的原因太简单,只要对方看他一眼,陈立农就怕自己的做过千百次的心理防线溃不成军再也舍不得离开。

    他轻轻把吻盖在对方光洁饱满的额头,然后推着箱子关上了门。

7.
    咸腥的海风刮得呼呼作响,偶尔窗外还传出几声白海鸥的鸣叫。

    可陈立农的心头却好像只沉淀着冬天和蔡徐坤一起看过的雪。

    他推开窗,海岸线已经依稀可辨。

    回去之后他打算先放个长假陪陪那个人。大海当然很好,可他心尖尖上的那条小鲨鱼只生活在陆地上。

    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号角,他们这条小船终于就要进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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